意外的來電

昨天接到一通電話，一個三年前畢業學生的家長電話。正在吃飯的我，心裡直覺不妙，鐵定不是什麼好事。驚魂未定的我，只好揪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聽著他訴說來電的用意。原來昨天是二次基測放榜，他兒子考了292分，穩上師大附中，所以來電來告知這個好消息。電話一端的我實在覺得納悶，畢竟從國小畢業到基測也經過三年沒聯絡，負笈北上讀書的這小子，竟然心裡還記著我這個小學老師，也讓我著實高興了一下，但心裡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。心裡是這樣想沒有錯啦！但再回頭看看這個學生在小學的表現，或許就會知道為什麼他和爸爸會這麼『懷念』我，會搶在第一時間與我分享這份喜悅。
他叫饒宇軒，三年多前他是我最可怕的夢靨。好動的他總是坐不住，上課不是插嘴就是跟同學講話，說他調皮搗蛋、惹事生非一點也不為過，印象中老是被科任老師告狀的一個問題小孩，也就是一般俗稱的「九怪囝仔」。那時候網路遊戲正興盛，聰明的他幹起了智慧型犯罪的勾當，以變換帳號的方式，在網路上騙取了不少虛擬的寶物與錢幣，這件事鬧得很大，差點就上了警局。他因為講髒話和開黃腔的因素被我海扁的次數也不計其數，因為他爸爸很挺我，他說他自己知道這孩子需要這樣的管教，還問我需不需要藤條，要買一打給我。
我當然知道那是玩笑話，而我對這個孩子的影響也絕對不是因為我扁過他。一開始帶他的時候成績並不是很好，加上調皮搗蛋實在令人頭疼，但我發現他有小聰明，尤其在數學方面，這是他的天才，還好被我發現了！我故意在小考的時候拿超難的題目來考學生，好幾次全班平均20幾分，饒宇軒卻可以考一百分。這麼一來不得了了，當他得意洋洋拿著滿分的考卷，對照平常被我扁時落寞無言的樣子，那畫面實在令人感到好笑。這時候我通常會鼓勵他囂張的享受這眾人矚目的一刻，因為那是很舒服的感覺！
雖然他的學習成就一開始只是建築在滿分的數學考試，但聰明的他知道均衡的發展各科才會有好成績與名次，於是他慢慢的將學習的觸角拓展到其他各科，同樣也開始有了不錯的表現。和我的互動也因為這層關係，漸漸的熱絡了起來，不像師生的關係，倒有點像兄弟的相處模式，偶爾互虧個幾句開開玩笑也無傷大雅。
畢業典禮那天，他媽媽特地從台北趕下來參加，送了我一盆小樹當禮物，回家後我跟老婆討論了好久還是搞不清楚送樹的用意，也許是要向我表達百年樹人的意思吧！（嗚..沒有百年，不到一年就被我養死了）同為老師的她實在放心不下這孩子跟爸爸回台南讀書，深怕若是學壞那就慘了，對南部的老師更沒什麼信心，因此常打電話向我關切。五年級那年的冬天，我帶著饒宇軒到台灣大學參加全國小學主題網頁的建置比賽的頒獎，那是我和他媽媽第一次見面，記憶中我們有稍微聊了一下，尤其是談談對宇軒的想法。或許是因為那次我們開心的拿了金牌，成了名符其實的特優團隊，或許她知道她兒子在台南有一個快樂的學習環境，在那次見面後就再也沒接到她的電話了。



會提到這段往事是因為我們一群人還在台大的校園拍照留念，這群天真的孩子還笑著說：『這是以後我們要讀的大學』。沒錯！我真心的希望三年後真的有人考上了台大，因為這是他們兒時的誓言！
把這件事寫出來並沒有炫耀與居功的意思，畢竟那是這位學生三年來努力的成果，箇中的辛酸與成功的歡愉，也只有他自己能體會，在此我還是會鼓勵他囂張地享受這眾人矚目的一刻，因為那真的是很舒服的感覺！